朋        友

 

朋友是什么?是一首飘逸的诗?还是一个美丽的梦?是一杯淡淡清清的茶?还是一壶浓浓醇醇的酒?是天天守候着的一个电话?还是夜夜扰梦的丝丝牵挂?……静静地,我坐在画室的窗子前,默默望着天边正在缓缓下沉的瑰姿艳逸的夕阳,还有那远处大桥上如水般流动着的融化在一片红橙色里的行人们,如痴如醉。就在这如梦似幻之中,一个由来已久且如影随形的念头又浮上了我的脑海:“朋友”——该为之写点东西了。

是啊!很长时间了,一直想写些有关于朋友的内容。遗憾的是这个再也熟悉不过甚至有些过时的话题,在我每次拿起笔或碰触到电脑键盘的刹那之间,总会莫名其妙地演变成一片难以言状的“空白”,“满腹的经纶”此时都已尴尬地化为了乌有,令我无所适从,无处下笔。“朋友”——就这么简简单单、普普通通的二个字,长久以来顽固地依附在我的灵魂之中,占据于我的内心深处。他时不时地“打扰”着我,但又远远地游离于我的精神之外。真的好奇怪,如此刻骨铭心而又如此着意想去表达的内容,在这么长的时间里,我却一直找不到用来表述的片言只语。为了这个“朋友”,整天面对着整洁空白的稿纸,反反复复、涂涂改改已经写了不下十次,只可惜每次都像画脂镂冰,以至于在陆陆续续“出炉”的文稿堆中久久看不到她的踪影。这种感觉有如那窗外透进来的阳光——七彩的颜色亲切地笼罩在我的身上,舒心的温暖更让我真切地感受到了她的存在。然而,当我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,满怀虔诚想去触摸她那美丽的身躯时,蓦然发觉捧在这手里的那份美丽竟然是“空”的——嘿!满目的精彩,等你要去亲近之时却神秘地消失了。为此,我曾认真地思考过、分析过,也曾努力地回忆过、总结过。可辗转反复之间就是摸不着头脑,找不到清晰的思路。是周围缺乏朋友?现实之中的我并不属于那种“孤云野鹤”之流,朋友非但不缺而且众多。是缺少真正的朋友?我自信更加不是。那……是什么原因致使这篇文章如此长期地“空白”下来的呢?

带着一肚子的疑惑,我傻傻地造访了许多“朋友”,大量地阅读有关这方面的书籍,期求从中能够得到一些启发——《周礼·地官·大司徒》:“五曰联朋友”,郑玄注:“同师曰朋,同志曰友”,《尔雅·释训》告诉我:“善父母为孝,善兄弟为友”,《儒林外史》解释:“明朝士大夫称儒学生员叫做朋友”,《现代汉语词典》中说:“朋友”是指“彼此有交情的人”……书中的这些话虽然都已讲得很明白、很透彻,但我总觉得这些内容过于书面化,而且其所叙述的概念外延太大、太繁杂,这决非是我真正所需要的东西。而古诗里那些“何当共剪西窗烛?却话巴山夜雨时。”、“桃花潭水深千尺,不及汪伦送我情。”等令人为之赞叹、为之动容的千古名句,又显得过于遥远、情不可及。灵感没找到不说,这“愚蠢”的办法反而使得自己更加迷惘、更加心烦了。哎……恼人的“朋友”究竟是什么呢?是心情不好时随时可以尽情倾述的对象?是拥有快乐时能够共同分享的伙伴?是遇到困难时会来一起排忧解难的“死党”?是三更半夜可以毫无理由地“拉”出去一起喝上两口的兄弟?……那千古传诵、纯洁高尚的“朋友”二字难道就是这样的“鸡毛蒜皮”俯拾即是?不会吧!总该有些惊天动地、感人肺腑的东西,什么?就是如此!等等……等等!我想我找到一直写不出《朋友》的原由了:所谓“君子之交淡若水,小人之交甘若醴”,原先我在思考的过程中忽略了那些最纯真、最普通、最至真的细微之处,而太注重了表面的“浓烈”和“艳丽”,总以为写文章尽要些催人泪下、轰轰烈烈的内容才行,不知不觉差点将自己抛入了一个舍本逐末的误区之中。我清醒了、明白了:不必朝朝暮暮,不必思前顾后,不必假面相迎,不必装腔作势,平平淡淡、坦诚率真——这就是“朋友”!而这样的“朋友”是根本无法用有限的文字所能表达清楚的——《朋友》原本就是一本无字之书,一张无物之画。还要找什么感觉吗?佛说:“一切随缘”!不找了。继续写《朋友》?不写了。真诚、细心地再去整理一下多年来朋友们馈赠与我的每一声问候、每一个牵挂和每一份祝福,这才是最要紧的。不是吗?

朱熹先生有诗曰:“忆昔秋风里,寻朋湘水旁。”——的确,一个人的生命里可以没有物质的享受,没有辉煌的经历,甚至可以没有私欲中的任何一样东西,但不能没有朋友。他是人生之中最普通、最平凡却是最难得、最珍贵的一笔精神财富:有朋友的日子总是阳光灿烂、花朝月夕!有朋友的岁月才会绚丽多彩、富有生机!

一个多月前,曾与一位好友谈及此文构思的“曲折”,此兄欣然道曰:这题有很多东西可写!于是乎振作精神继续拼命撰写,劳心焦思的结果如上所述,日后见面,非与斯人好好算帐不可!没别的,就因为我们是朋友 ,不必假面相迎也 。

“莫放春秋佳日过,最难风雨‘友人’来”,人生之最高境界莫过于此矣!朋友,有空来坐坐!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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